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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萧玉折转过身看他,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
    陶执是睡了一觉起来的,身上只穿着底衣,闭着眼睛穿鞋,结果穿了一只白色一只黑色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情?”萧玉折缓缓拧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……来的路上,就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陶执没想到他会追问,便随口搪塞了一句,然后就兀自打量其他东西了。

    萧玉折微微愣住了,只是要来见他就很高兴?

    陶执捧着桌上观赏的兰花,赞叹道:“仙君还是那么爱养花,兰花确实比莲花好看,回去以后或许可以在园子里多养一些?”

    “不养。”

    萧玉折目光掠过兰花盆栽,不乏嫌恶之色。

    这是东方泽前几日送过来的,兰花品种算得上珍贵,但是萧玉折却并不瞧得上。

    更不可能带回去,留在园子里碍眼。

    忽然,陶执看到了一样东西,眼睛瞬间发亮。——放在桌上的一把玉萧。

    “仙君,你刚才是在练曲子吗?”

    说罢,他抬起眼眸看萧玉折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我……没有打扰你吧?”

    那首曲子代表的人,两人都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陶执心里有点同情,原来是想念白月光了,才用吹奏曲子的方式排解寂寞。

    空气忽然就沉默了。

    萧玉折静静注视着他,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“难过”。

    这个话题在浮仙宗便很敏感,随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,他如今心有芥蒂也不无可能。

    “方才闲来无事,用来打发时间罢了。”萧玉折敛眸轻声道。

    他没有说是因为等待的时候,才忽然想起了这支萧……想起的人也只是这个人。

    陶执明显没听出其中深意,他愧疚地笑了笑,“让你等这么久是我不好,我睡过头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萧玉折的目光炙热,但是他丝毫未觉,低下头看了看玉萧,忽然惊讶道:

    “这支萧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?”

    他看到了玉萧上,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
    萧玉折淡淡瞥了一眼,看上去并不在意,“失手摔碎了,缝补起来有点痕迹。”

    怎么摔能把它摔碎啊,连灵力都无法完美修补的程度?

    陶执不大相信,但又觉得问不出什么,于是就了无趣味地将玉萧还了回去。

    玉萧在萧玉折掌心上消失,他垂下飘然的衣袖,一袭白衣清冷出尘,宛若谪仙。

    这间屋内朴实烟火气,反衬得他身上的光辉愈发耀眼。

    陶执有一瞬的恍惚,被这样的对比摄住心神。

    “是你动手,还是由我来?”

    陶执眼看着他越来越近,直到站在自己跟前,才恍然从那双含笑的眼睛里,品出了戏谑的味道。

    萧玉折垂着眼帘,连睫羽都染上星光,他缓缓抬起手,目光扫了一眼陶执的手。

    陶执低头看了眼,然后就张大了嘴。

    那修长宽大的手,骨节强硬分明,完美无暇、上天恩赐等等词语描述都没关系,但是为什么上面会有“光”啊?

    陶执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,不然就是眼睛出现问题了,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,很自觉地放到了那只手上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光立即消失了,萧玉折也没有发出那种光辉。

    他一言难尽地开口,“仙君,你这是快要突破境界了吗?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萧玉折低声笑了一下,暗中收回了幻术,刚才不过是见陶执走神,想要“提醒”一下他罢了。

    “不日即将突破心境。”他道。

    “那真是……恭喜。”

    陶执心想突破心境后,仙君不就更强了,自己修为远远不能及,但是终有一日他们会分道扬镳。

    一方面有点点嫉妒这惊人的天赋,另一方面他又想当然地觉得,到时候仙君不那么需要他了,就能功成身退做回自己。

    他走神之后,没发觉两人的手十指相扣。

    青莲本体的灵力如流水般,缓缓流淌出来,在掌心变得灼热滚烫,经由交错的指尖都产生一阵酥麻感。

    陶执的灵识在萧玉折浩瀚的识海里流窜,经过修补治愈结界恢复了原状,现在他要检查一遍其中的状态。

    没有问题,恢复得很好。

    忽然,他来到了一颗红色的珠子面前,它的表面泛着金色的暗光,非常漂亮。

    这就是仙君的元丹?他好奇地多看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金光闪烁之下,显出一道裂纹,若不仔细观察不可能发现。

    陶执心想着顺手修补一下,灵识直接飞了上去,把元丹缠绕了一圈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萧玉折倏然睁开眼睛,眼底满是愕然,以及藏在识海里没来得及掩饰的杀意。

    这杀意对象不是陶执,是方才感受到的一道微弱的……魔气。

    元丹是修道根本,特殊情况下能洞悉危险气息,而萧玉折没有刻意对他设防,更重要的是因为……

    在突然出现的魔气干扰下,噬心蛊似乎找到了心生的力量,如一头被关进囚笼的凶兽,已经有了苏醒的征兆。

    萧玉折抬起另一只手,点住自己的经脉,用自身灵力压制那股躁动。

    片刻后,陶执完成治愈目标,开开心心离开了识海。

    萧玉折脸色不太好,他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,紧皱着眉宇像是在忍耐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