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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甩袖进了侧门,那丫鬟不敢再往前追,旁边看门的小厮也看着她,让她离开。

    无奈,这丫鬟只能转身离开,那信也被她揣进袖袋里面。

    待回到伯府,王念儿得知许蕴态度和言语,忍不住垂泪,“表哥忒地狠心,怎么就不能接受我?”

    许蕴是她能攀到的最适合自己的公子了,难道真的要听从父亲的,去嫁那吴大人不成?

    虽然父亲说吴大人风度翩翩,可他已经娶过妻子,又有嫡子庶子,虽然那吴大人的官位让她有些心动,可以后蕴表哥也不会差。

    第45章

    “二哥哥,谁给你送信啊?”

    许菡下了马车,就等在影壁处,见了许蕴身影,蹦跶两下过去仰着小脸儿问。

    许蕴抬起手指刮了下她的脸蛋,“管这么多?嗯?”

    “自家人么,不必客气的,再说我这不是好奇吗,”朝二哥哥抛了个不伦不类的媚眼,许菡撒娇,“告诉我嘛,二哥哥。”

    许蕴被破坏的心情转好,但也不打算跟小妹妹说自己被王念儿纠缠的事,哄着她道:“我新得了好玩的,你要不要?”

    自从小妹妹转好回府,他就养成了看见小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便买下的习惯,现下袖袋里就装了一个木雕小摆件,可以托在掌心里玩耍,是他路过一个货郎背架见到,花了五十个铜板买到的。

    东西虽便宜,但胜在小巧,做工也打磨细致,不会划伤手。

    “什么好玩的?”许菡一听来了兴致,二哥哥经常能淘到一些稀奇古怪可爱的小玩意儿,等拿到手里,顿觉喜爱,“好可爱,上面这小猫的表情都很清晰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她半个巴掌大小的木雕,一只小猫蹲在树枝上,底部托盘上还刻了些花草,还有一团线球,小小摆件简单又有趣味。

    许蕴见她喜欢,眉目也染了笑,“不值钱的小玩意儿,拿着玩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就不值钱,可值钱了,”许菡板起小脸,不赞同地反对,“都是二哥哥对我沉沉的爱啊!爱无价!”

    说完这么肉麻的话,自己也忍不住噗嗤笑了。

    “听听这小嘴甜的,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”身后,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许蔚做样搓了搓胳膊,他才转过影壁,就听到小妹这甜腻腻的话,“那大哥哥我呢?”

    许菡知道大哥哥逗她,她也是跟二哥哥闹着玩,便转了下眼,笑嘻嘻道:“大哥哥对我也自然也是深爱似海,谁叫我这么可爱,是你们最最最喜欢的小妹妹。”

    嗯,许八姑娘仗着年幼,脸皮无敌厚。

    “说的……”许蔚上下打量了下这矮墩墩妹妹,像是在估量什么,停了片刻,才接上,“很好!”

    顿时兄妹几个都笑了。

    只是,许菡很快就笑不出来了,她看到了被小厮扶着从后面走来的林漠,脸色一变,冲过去,“阿漠,你这是,谁打的?”

    看看好不容易被侯府养着长了些小肉,不再那么干瘦的林漠,一张如玉小俊脸上,刺目地几道红肿划痕,许菡觉着就像是一副好画儿被泼了墨痕,让人痛惜。

    尤其,林漠这明显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。

    她关心地问,“还有哪里受伤了?看过郎中了吗?”

    林漠点点头,“上过药了,不过是皮外伤,无碍。”

    怎么能无碍呢?

    许菡看他脸上那一道道,都红肿了,可见伤的不轻,只是这伤,怎么看着像是指甲挠的?她也这般问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指甲,是被猫抓了,”许蔚是被书院通知过去带回的林漠,许是因当日林漠入学是他带过去,才寻得他,“阿漠被人算计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其他人都皱了下眉,尤其是许菡,“谁这么坏,为什么要害阿漠?”

    几人是站在甬道上说话,下午变天起风了,许蔚先带着几人去了自己书房,才告诉他们经过。

    原来,林漠并不是第一次被人针对,自他入学没几天,便有人暗中挤兑他,后来更是明着说他是“小白脸,靠脸,吃软饭的”之类的话,他是侯府八姑娘招的童养夫这话,不知怎么就传了起来。

    林漠并不在意,况且这也算是事实,他的确是吃了侯府软饭,要入赘侯府,童养夫不过是难听些的字眼。那些人有官宦富家子弟,也有平民百姓寒窗学子,前者纯粹是恶意欺负他出身,后者则是看不起或者是嫉妒?

    他看得清那些人的嘴脸,知晓他们品性,不与他们一般见识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,言语欺压只是开始,更过分的是后来他们利用骑射课等对他动手。幸好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,又入侯府后一直跟着许成温锻体习武,加上之前的一些基础,虽只是简单招式,倒也没吃亏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,那些人居然朝他使阴招,暗中在他换洗后的上衣上抹了让动物喜欢发狂的药物,不防备下被两只猫扑到,挠伤了脸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反应还算及时,当时不仅仅是挠了几道这么简单,他的眼睛都要被抓瞎。

    当时,他就觉着那猫反应不对,死命往他身上扑,被交好同窗帮着制服了那两只猫后,就上报了夫子和直学。直学根据林漠推测查了他的衣物后,觉着事情重大,禀告山长,并通知了许蔚前去。

    许蔚讲出背后黑手,“是伯府二房的王津主使,还有几个学子辅助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说难查也不难,只要锁定了与林漠有矛盾,平时欺负他最厉害的几个人,很容易就查到背后动手之人,“不过,王津并未亲自动手,而是鼓动了一个平时就欺负阿漠的学子叫郑通的,在阿漠衣裳上抹了药。”

    这郑通家里伯父是朝中二品官员,他自己父亲并无什么能耐,只混了个闲差,因家中男嗣少,伯父膝下无子,他便被宝贝宠爱娇惯的厉害,平日里在学院私下里没少仗势欺人。

    若不是这郑通还有些学问,不是吊车尾,他平时私下里作为学院知事也有所耳闻,早就被劝退。

    但许菡听着,更加气愤了,“这不就是霸凌,学……书院霸凌吗?”差点脱口而出的学校,被她及时转换过来,“这种欺凌同窗的行为,必须严惩,不然被欺凌的学生得受多大的伤害,不光是身体上,心灵上的更为严重。”

    她把上世学校普及的学校霸凌几大危害,多么害人说了一遍,让许蔚等人脸色也越发凝重。

    许蔚也意识到,从知道了林漠在书院的遭遇,他虽然气愤却未想的如此深,但妹妹这般一说,极为有理。

    若不是林漠有些身手能够自保,心理上也不与那些欺负他的学子们计较,心理强大些,的确会产生许菡所说的,比如不同程度的轻重伤,不可修复的后遗症,厌学,精神低迷等。

    “还有,万一阿漠是那种疤痕体质,很容易在身上留下疤痕的,这脸上留了疤,岂不是毁了容,这是多大的伤害!说不得还影响科考,”许菡觉着这事情太严重,必须严惩。

    许蔚点头。

    如今林漠伤到了脸,虽然那书院的院医说,抓伤浅,涂抹药膏后不会留下疤痕,但的确有人容易留下疤。若真的因此毁容不被允许科考,那事情就太严重了。

    林漠看着为自己忿忿不平的小姑娘,悄悄摸了摸自己胳膊。

    他并非是阿菡所说的疤痕体质,早些年他被鞭打过多次,除了打的厉害的几次,平时小伤口痊愈后都没留下疤。但这都是阿菡对自己的关心,为自己抱不平,所以,他闭口不言。

    许蕴从听到大哥说是伯府二房庶子所为后,便拧紧了眉头。

    才赶走了给他递信的王念儿丫鬟,又来一个伯府庶出公子欺负侯府的人,二舅这一房的人怎么回事?

    许菁却是若有所思,片刻后,问林漠:“那王津是与你发生过矛盾,还是就看你不顺眼?”

    按说,伯府与侯府是姻亲,就算林漠是要入赘侯府,但这消息侯府并未公开,一时半会也不会传的那么快,书院的人怎么知道这事?

    这王津是个庶子,看在两府姻亲关系上,也该照应些林漠,怎会去欺负他?

    “对,”许菡被姐姐这样一说,也觉出不对了,这里面区别大了,“要是轮亲戚,王津名义上还是表哥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的无意,只是觉着名义上这样讲,毕竟书院里都传了林漠是要入赘,王津还欺负人。

    林漠却听者有心,耳朵跟微热发红,不注意不会发现,“并没有。知道是他背后算计我时,也很吃惊。平时他与我关系尚可。所以他说讨厌我时,我也很意外。”

    当时许蔚赶到书院,得知林漠被猫抓,里面又有猫腻,不惜用侯府世子身份压人,让直学严查此事,正好山长也过来,雷厉风行查下去,那郑通便被查了出来。

    许蔚侯府世子身份,山长态度也十分严厉要严惩他,郑通害怕之下,自然就咬出了王津,毕竟那药还是王津提供。

    “那他可太坏了,”许菡想不到有人居然会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害人,拧着小眉头气愤说道,“得好好惩治才行,书院会开除他吗?”

    林漠这事影响也恶劣,书院日后还要招生,尤其是优秀的学子,平时的小矛盾私下里也就算了,这都闹出伤了,自然不会轻易放过。但这事还需要处理,等结果。

    许蔚看着小妹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好了,别皱眉了,我已经派人告诉王家大舅了,书院那边也会通知二舅,等等看,不会让阿漠吃亏。”

    许菡一听,反倒觉着,或许因为两府姻亲关系,会息事宁人。

    不管林漠是不是日后入赘侯府,可她很厌恶霸凌这种事件,便为他张目,“这事一定要严惩。阿漠可是咱们侯府的人,他被欺负了,若是不讨还回来,旁人还当咱们侯府好欺负呢,这可太影响咱们家的威严了。是吧,大哥哥?”

    看她这暗搓搓帮林漠出气的样子,维护的小模样,许蔚忍不住心里酸溜溜,“是,阿菡说的都是。放心,不会让阿漠吃亏。”

    因为上回王凝儿对许如容做的事,还有虽未宣扬开,但许蕴差点遭了王念儿算计,就算伯府是许蕴外祖家,他也生出厌恶,更不要说更远一层的许蔚了。

    如今,又出了这等事,王津如此作为,若是伯府还维护他,那侯府便当伯府是不要这亲戚关系了。

    第46章

    许菡想到这两次都是伯府二房欺负他们侯府的人,道:“这伯府二房的人怎么都这么……”话到了舌尖,忽然想起二伯母也算是二房出来的,毕竟她跟伯府那个便宜二舅是亲兄妹,便止住了没说。

    但心里止不住地想,这二房处的都不是好人,二伯母也算其中一个。

    许菁没有做声,心中却已经打算回头找王萱儿查查。她觉着王津对林漠算计来的蹊跷,总觉着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许菡看着林漠脸上抓痕,又忍不住叮嘱他,“这伤口别碰到水了,也别晒着,”若是留下疤痕,这么好看的脸就太可惜了。

    “嗯,我会注意,”林漠嘴上简单应着,但若细看他眼睛,会发现里面有细碎温柔的光芒。

    出了林漠这事,大家心情都不算太好,尤其还有许菁姐妹三个在张府的事,许蔷安慰地拍了拍许菁的肩膀,低声道:“阿菁,等三叔回来,好生与他说说,”亲耳听到那种动静,许蔷如今也完全不认同这门亲事。

    她只是担心长辈们所思与她们不同,尤其三叔是个男子,恐他不在意男子这种风流,但转念又想到三叔除了已故三婶并无二色,与她父亲和二叔不同,又略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她又想到之前小妹妹在张府对贾氏所言,她们姐妹未来夫婿都不会纳妾,虽知道那不过是小妹妹童言,可那样的美好期望想想也是令人心动。只可惜,世间男人多少如三叔一般,只妻子一人的太稀少。

    便是她的未婚夫,房中不也早放了两个通房伺候着。

    许菁不知一瞬间,安慰她的三姐姐就想了这么多,道:“没事,父亲会护着我。”

    许蔷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很快,林漠受伤回府的消息就传到了后院,本也要给长辈们请安,兄妹几个便一起去了后院。

    安阳侯老夫人见了林漠被划伤的脸,自然是一番关切询问,但等得知是忠勇伯府二房庶子背地里下的黑手,同样出自伯府姑娘的老夫人,老脸都僵了。

    吩咐身旁的嬷嬷,“去,让人往伯府问问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都是姻亲,怎么还能下这种手。”

    林漠就算没有真正与许菡过礼,但既然定下了是作为未来入赘夫婿居住侯府,也是侯府给他找的书院读书,王津此为,也是在打侯府的脸。

    她虽用私房补贴娘家,可作为侯府妇,出嫁从夫,夫去从子,孰轻孰重,她还是掂量得清。

    而且,安阳侯老夫人一直觉着,自己当初嫁到侯府的嫁妆,也是从伯府带出来,贴补伯府,也是嫁妆里出,源自伯府。也因此,她从来不曾动用侯府银钱去一味贴补娘家。

    另有,这些年,她看着长兄续娶了继室后,伯府才慢慢衰落,偏她那个继室嫂子还强撑门面,花用不节制,她所出的二房晚辈也不讨喜,安阳侯老夫人对伯府也渐渐失去了亲厚。

    林漠会看人眼色,此时便拦道:“祖母,只是王津个人不端,书院已经告知伯府长辈,相信他以后不会了。”

    安阳侯老夫人本也只是让嬷嬷派个府里管事去问问,不会从自己身边派人,毕竟她的辈分在这,若是真是她院子里人去伯府问罪,这事就很严重了。

    见林漠这般乖巧懂事,她心中更为满意,和蔼地道:“你是个好的,伯府那边一定会罚那小子,好好养伤,别落了疤。”

    许菡见林漠这么委屈自己,同仇敌忾道:“对,那个王津这样坏,一定不能轻饶。看不顺眼,就这么害人,要不是阿漠反应快,还不知要受多大的伤。”